来高亢的呐喊声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不知道该怎么劝你们女人，可毕竟身边有个男人才算个家呀。”

    “恰恰相反，一个男人身边有个女人才算家；可是如果一个女人够强大，没有男人她也能撑起一个家。就比如我妈，你妈，我，假如你回不来，我也可以。”

    林天伦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对人生理解有误。毕竟她说的，都是铁打的事实。

    终于等到日落，唐洁坐在小桌子旁边看着吃饭的林天伦。没了仪式的西餐，没了讲究的饭菜，他也是吃的很投入。

    唐洁看着往日那个风光无限的大少爷，跟着她沦落到这个地步，心里有些苦涩。

    “这里的生活，你还习惯吗？”看似不经意的询问，其实是有深意的。

    “习惯，这里挺好的。”他放下筷子，看着唐洁。桌子上不过一盘番茄炒蛋，一盘醋溜豆芽，一碗清汤挂面。

    “我怕你在这里吃不饱，睡不好，影响你身体康复。所以我想你还是回家住几天，等我住院生孩子的时候你也有体力照顾我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，我怕我走了，你一个人在这里有什么突发状况。”

    “我这这么多员工呢。”

    “再多也没用，都不是孩子的爸爸，也不是孕妇的亲属。”

    唐洁会心一笑，心里感觉疼了一下。明明是句情话，反倒扎心了。

    “那你……”

    “有些见外的话就别说了啊！明天我让我妈把户口本送来，我们得去民政局一趟。要不然孩子上户口是个麻烦事儿。”

    民政局门口，田野坐在等候区，看着儿子和唐洁一块出来。她慌张的站起来：“怎么样？好了吗？”

    “妈，你有儿媳妇了。”林天伦晃了晃手里的结婚证。她夺过去，看着看着就哭了。

    “妈，我大喜的日子，你难过什么呀？”

    “你懂个屁！我这是高兴。”她搂着唐洁不停的哭。这比她当年拿结婚证的时候要开心多了。

    不久，林胜群出现了。他穿的衣服是结婚时的那一件。

    田野仰起头，吞了一下眼泪，然后从包里拿出结婚证。

    “妈，你干嘛？”林天伦慌了。他们……来离婚的？

    “阿姨，大半辈子都过完了，干嘛要走这一步？”

    “我们的婚姻已经没有灵魂了。只剩下互相伤害和沉默。你们今天能在一起，我才敢离婚。我想最后的十年或者二十年，用我自己的方式活着。尊重妈妈好不好？看在妈妈照顾你病床那么久的份上。”

    于是林天伦转头看着他爸爸，他竟然没有开口解释。

    “爸，你也想离吗？”

    “如果离婚能让你们都快乐，我一个人背着孤独也值得。”

    其实林天伦明白，有一种爱叫做放手。他爸爸其实很爱他妈妈，只不过不会表达，不会矫情，更不会甜言蜜语。

    “18号，请到台前来。”办事处窗口已经叫了，田野手里攥着皱巴巴的排号单。

    “妈，你不能再给我爸留点余地吗？”

    “儿子，妈妈一直认为，你是最为妈妈着想的。”

    于是他不在说话，唐洁拉了林天伦的手，说到：“我们尊重您。”

    “离婚原因呢？”

    “过够了，我们为了孩子坚持这么多年分居生活，今天儿子领证了，就不难为对方了。”这话，是林胜群说的。

    田野惊了一下，很快点头。

    似乎结婚和离婚是一样的，谁也抢不走，谁也躲不掉。

    当一家四口人走出民政大厅的时候，每个人都黯然神伤。

    林天伦紧紧拉着唐洁的手，另一只手却紧紧地拽住了自己妈妈的手腕。

    于是林胜群真的就像孤家寡人一样，独自上了车。

    也许，他可能会去找阿涛的妈妈。

    田野看着头发开始渐渐有了发茬的儿子，她欣慰一笑。都活到这个岁数了，什么离婚的结婚的都已经不重要了，只要一家人在一起，什么就都圆满了。

    “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呢？”田野问。

    林天伦看看唐洁，全听她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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